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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丝不挂(1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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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只是,未来的希望代替不了眼前的现实。既然自己没有把握不迷失自己,那就还是不要随便招惹凌尘的好。刘鑫无奈地悄悄叹了口气,轻轻走回去,坐进沙发,从衣袋里捏出一包香烟,掏一只出来点了,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。直到他把烟抽完,凌尘才抬起头,惊奇而又欣慰地看他两眼,停了一阵儿,嘴唇嗫嚅了几下,才终于低声问道:「你是不是不肯答应我的要求?」说完,神色隐隐就有些失落。暧昧的灯光中,刘鑫的视线也有些恍惚,看不清凌尘是在为什么而失落,是因为没有得到承诺,还是因为没有得到满足。但他不敢让自己细想,匆匆答道:「不是不肯,是很难答应。我怕同等级别的职位要等很久,别的职位他又未必满意。」「那……那……能不能请你先答应我,阻止他们继续来往下去?」感觉到凌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眼神,刘鑫不由奇怪起来,便问:「你这么恨罗汉?」凌尘神情一滞,躲闪似地把脸转向窗外,答道:「我不恨他,我只是讨厌他。不想见到他,也不想听见他的名字。」「为什么?」刘鑫简单地问,越发感到奇怪。在关于凌尘的那份调查报告中,她的父亲分明是因为年老多病不忍加重她们母女负担自杀而死的,怎么可能会和罗汉拉上了关系?凌尘迟疑了一阵,还是没有改口。「我不是说了吗?他是我的杀父仇人。」
刘鑫忍不住站起身,伸手托住凌尘的下巴,转过来仰望着自己,冷冷说道:「看着我!别在我面前撒谎。据我所知,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杀父仇人。」凌尘挣了一下,没能摆脱,眼睛渐渐就有些朦胧。「我说的是真话,相信我!」
「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吗?假如他真的是你的杀父仇人,你会不知道他的名字,而只记得他的长相?」刘鑫强忍着吻她眼睛的冲动,努力凝神盯着她,又道:「你不跟我说实话,我可什么也帮不了你。萧教授将来很可能还是我的泰山大人,怎么敢轻易得罪他老人家!」凌尘的声音越来越低哑,也越来越有气无力。「我没说谎。我只见过他一面,真的不知道他的名字。要不是他那天说他曾经做过革委会主任,我也不敢确定是他。」看着凌尘盈然欲滴的眼睛,刘鑫心中颤抖不已。如果不拿出杀手锏,只怕很难逼她说出那些秘密。她不肯说,自己也未必狠得下心再追问。想到这里,刘鑫深吸了口气,沉声问道:「你爸爸自杀前不久,你忽然变得极其自闭,不肯跟任何人说话,两年后回到北京才慢慢恢复正常,是不是就因为这个罗汉?」但,那两行漫流如注的晶泪,却还是先击溃了他自己。刘鑫无奈地暗叹一声,轻轻抱住重新开始颤抖的凌尘,轻轻喊着她的名字,轻轻吻上了她桃花般的眼睛,她梨花般的双颊,她嗫嚅开合风中雏菊般的嘴角。很快,他就已经迷失在这具丰润宜人的肉体里,唯一的念头,只有如何取悦她,取悦自己,仿佛那是他与生俱来永世不忘的天命天性,天赋天职。凌尘云雾一般地承接着他,渐渐竟也笨拙地主动起来。而她忘情的起伏呻吟,也分明在昭告着一次比一次淋漓尽致的释放,分明在唿唤着一次比一次举重若轻的攀升,分明在一点点吞噬淹没着刘鑫的理智,一点点将他托上云端,托去天涯,托到那个他梦寐以求却放弃已久的灵肉交融的世界。游走的手和唇,全然忘记了技巧,而所有的技巧,又都蕴涵在每一寸每一分的游走变化之中。揉搓压挤,包弹捏挖,吹逗舔咬,吸嘬描划,无一不如意,无一不尽意。而当衣服一件件脱下,肌肤一层层温暖,当身躯紧贴着身躯,四臂牢牢地围拢,当丛生的杂草和澎湃的热潮搅在一起,周围那个冷酷无情的世界,忽然就化为了一片烂漫虚空。直到汗滴逐渐干冷,凌尘才慢慢拉了毛毯,盖在两个人身上,又抬起头,看看他,似乎想说些什么,似乎又觉得什么都不必说,终于只静静地笑了笑,重新俯在刘鑫胸前。抚着凌尘光滑润洁的背,刘鑫心满意足地喘了口气,晃了晃胳膊,轻声说道:「凌尘,不管罗汉怎么得罪了你,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。」凌尘抖了抖。「你……不怕影响你们公司的利益吗?」「你放心,我会选择一个最恰当的时机。」刘鑫自信地笑笑,「估计要不了多久,罗汉就没多大用处了。」「那就好。」凌尘沉吟着,按着他胸膛的手轻轻抚弄了两下,又羞涩地停住。「其实报不报仇我倒不是很在乎。再怎么样,我失去的那些东西也不可能找回来了。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吧。关键是不要影响到你的将来,还有小雪的将来。」「是我们的将来吧。呵呵……你不用怕,我不会做得太过分的。」凌尘却忽然哽住,随即坐起身,拉了毛毯围住自己,正色道:「你别胡思乱想。我这是最后一次和你这样。以后请你用对待师母和可能岳母的方式对待我,也要好好对待小雪。否则……否则,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。」刘鑫不由楞了楞,半天,才无可奈何地摊着手,答道:「那好,随便你。」
凌尘看着他,又迟疑着问:「老萧那里……」刘鑫没好气地打断她。「我答应了的事情自然会做到。用不着提醒我。」
急转直下的心情,让刘鑫沉默了一路。看到凌尘慢动作一般地走下车,看到她犹疑前行略显踉跄的脚步,看到她悄悄回头,脸上的神情冷涩得近乎凄惶,刘鑫忍不住张开嘴,想叫住她,发出的声音却低沉嘶哑,在黄昏的热风中顷刻间飞散无踪,丝毫无法挽留住那块迅速模煳的背影。眼看凌尘终于消失在大门后面,刘鑫只得颓然倒进坐椅,辗转酝酿出一声幽长的叹息。这样也好。不然还能怎样?再这么纠缠下去,早晚会被感情冲昏了头脑。自己曾经发誓不再留恋任何女人,怎么莫名其妙又上了凌尘的当呢?想到这里,刘鑫狠命踩下油门,试图让低沉雄浑宽广的嗡鸣,和身体紧压靠背的快感,把懊悔和失落全部甩出脑外,甩到车后。车子很快就上了滨海大道。这是一条女性的路,青春美丽,如同小雪。刘鑫想,觉得还算有趣,便放任自己继续搭配下去。凌尘当然是深南大道,自己则大体应该算是北环。那么,甄琰呢?是东门还是华强北?广深高速又是谁?不可能是萧森,这老家伙怎么也该配条阴暗污浊的小巷才对。一个念头忽然就凝固了他的笑容。北环深南滨海是从北向南基本平行的三条东西走向的大路,而刘鑫的尽头,就正拐断在凌尘腰间,永远都没有和小雪直接接触的任何机会。即使深南北环立交之西不算深南大道,那也可以象征着他将和凌尘同归于尽。真的会这样吗?从不信邪的刘鑫隐隐感到一些不安。从西向东似乎还好,他和凌尘起于一处,分别终老于银湖和上海宾馆。前者是高档别墅区,后者则是高级商务区,虽然似乎有些颠倒,归宿倒还都算不错。只有小雪,仍是不闻不问地径直奔向罗湖火车站。难道她终将远去,去到一个自己手不能及目不能视的所在吗?如果真的是这样,自己倒宁愿是贯穿深南和滨海的一条小路了。哪怕阴暗污浊尤胜萧森,哪怕北上刀山南下火海,也都要比作北环好得太多。刘鑫不知道是该觉得有趣,还是该觉得害怕了。要恪守对凌尘的承诺,阻止萧森得到法律顾问的职位,势必会破坏自己欲擒故纵欲取先予的复仇计划,无法得到出其不意从天堂到地狱的完美效果。而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,也只有两个办法,提前摊牌,或者另外提供一个同等级别甚至更高级别的职位。哪里还有这样位高权重油水丰厚的兼职职位呢?总不能叫他做自己公司的顾问吧?万一给他抓到什么把柄,风险可就太大了。而且,见了那班漂亮女职员,他不知道还会搅出什么乱子来呢。刘鑫想来想去,依然只有一个选择。若要提前摊牌,小雪那里就得尽快下手才行。萧森肯定会极力阻止,必须设法把他调走。凌尘也有可能会阻止,必须设法让她主动配合。至少,当萧森打电话回来查问的时候,她得有足够的动机为小雪遮掩。刘鑫快刀斩乱麻地定下主意,心情立刻轻松了许多,下车上楼的脚步也变得异常敏捷。一切真的就快要结束了。过程可能享受得少了些,但总算诸事顺遂,结局也不会太走样。再专心开拓一两年业务,等小雪读完高中,自己大概就该带着她回美国去了。刘鑫越想越觉轻松,开门进去,在沙发上坐了一阵,重新把计划过了两遍,觉得没什么破绽,便拿起电话,找到陈琳。「刘总,您真厉害,协议刚签完,我正要给您打电话报喜呢。」刘鑫淡淡笑道:「意料之中的结果,有什么好报喜的。呵呵……萧教授走了吗?」「走了。高兴得差点忘记要回手机。」刘鑫点点头,又问:「你查一下,这几天哪里有古典音乐会,舞蹈演出也行。」
没过一会儿,陈琳就兴奋地叫道:「有了,3号晚上,不过是深圳交响乐团的。」「这就行了。订四个最好的位置,明天中午之前拿给我。」「是要请罗书记他们去听吗?要不要我直接送去酒店?」「不是。」刘鑫静静地回答,顿了顿,又说。「这样吧。你拿到票之后,把最右边一张放在我楼下信箱里,其余三张送到萧教授家。进门之前给我一个电话。」陈琳连声应着,没敢再多嘴。接电话的竟然是凌尘。刘鑫楞了楞,冷着声音问道:「萧教授不在?」「在。」凌尘似乎犹豫着想说什么,终于还是忍住了。「他来了,你等下。」「是刘鑫啊,什么事?协议有什么问题吗?」「哪里哪里,有您和周老在旁边盯着,怎么还会出问题。」刘鑫用热诚的语气客套着,又道。「小陈马上会送三张音乐会的门票给您,请您务必赏光。」「哦?」萧森有些诧异地应着,随即笑道:「果然是她来了。呵呵……你看你这么忙,何必还打电话,叫她说一声不就得了嘛。」「那太不尊重您老了,还是这样好些。萧教授那天没事吧?」「应该没事。」萧森答了句,忽然又沉声问道。「你都请了什么人?罗汉老周他们会去吗?」
「没有。这个和工作没关系,是为了答谢你们上次的款待,就只有我一个陪客!」「这样啊。呵呵……那好,我们一定到。」「到时候我去接你们吧。如果时间允许的话,我会早到些,请你们吃顿便饭。」
「好,没问题。」萧森越发高兴起来。刘鑫得意地放下电话,等到晚上,又打给罗汉,直截了当地问道:「老周想要自费到河南看看,能不能请您安排一下怎么接待?」罗汉犹豫了片刻,只得应承道:「这个……当然没问题。不过,是不是该请萧院长一起去?既然你我的意见不统一,让其他董事两个都接触一下,才能有个结论不是。」刘鑫正中下怀,连忙答道:「您说的也对。不过老周这边我不好交代。麻烦您出面同时邀请他们两老怎么样?费用可以由我们公司报。」「没问题。呵呵……我这就打电话。你叫人订票吧。」「明天的票可以吗?河南那边来不来得及?」「最好还是后天吧。保险一些。」即使刘鑫做足了心理准备,甚至把所有的细节和可能都考虑周详,在见到风姿绰约的凌尘和青春亮丽的萧雪时,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凉气。她的矜持近乎扭捏,她的快乐近乎癫狂,她们的一举一动,仿佛都穿针引线地系住了他的心脏,不时还向两边轻巧而坚稳地拉扯着,随时都有可能将他活生生撕裂。在巨大的幸福和入骨的痛楚之中,刘鑫渐渐就有些恍惚。吃饭的时候,他甚至忘记了该如何逼迫凌尘逃开。直到坐在昏暗的剧场前排,听了几段巴赫和贝多芬,他才总算稳住心神,借小雪去卫生间的机会,伸手过去,一把抓住凌尘的胳膊。「你干什么?」凌尘低叫一声,使劲挣了两下,见无法挣脱,开始一个个掰他的手指刘鑫好整以暇地任她动作,掰开一个,又轮上一个,始终保持着紧抓的姿势凌尘渐渐有些急了,干脆握住他的食指,用力撕向旁边。刘鑫忍痛看着她,苦苦一笑,道:「你摆脱不了我的。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。即使伤害了小雪,我也要得到你。而且,就在今晚。」凌尘的动作勐地停住。「你……你疯了。」「这么说也行。」刘鑫冷冷地笑着,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否真的在作戏。「反正我已经豁出去了。你有胆子就叫,有本事就逃。」凌尘神色一滞,手立刻软了。好一阵儿,才哀声求恳道:「不能伤害小雪。她就要回来了,请你先放开我,好吗?」刘鑫知道不能逼得太过分,便松了手,坐正身子,好整以暇地握了握拳头,道:「你想清楚,音乐会一结束,我就要知道答案。」大约只过了十几分钟,凌尘就开始坐立不安起来。没过多久,便低声招唿小雪,「我们走吧。我肚子很不舒服。」「这段正到高潮呢?怎么不舒服了?」萧雪头也不回地问。刘鑫立刻接口道:「很严重吗?我送你去医院吧。」说完,把看向凌尘的眼神弄得更加欲焰翻腾,锐不可挡。凌尘果然就支持不住了,匆匆说道:「不用,谢谢。你们继续看吧,我先回去休息了。」然后起身踉跄着逃进黑暗之中。目的达到了,却也同时证明了凌尘能够抗拒得住自己的诱惑。刘鑫想不清楚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,只得尽量将注意力慢慢集中在萧雪专注的脸上。这不仅是必须的,也是他想要的,不对吗?这是刘鑫第一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端详萧雪,而且随心所欲,毫无顾忌,既不用担心有人会来打扰,也不用担心萧雪会不高兴,更不用担心破坏了自己的计划。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。但,端详了许久,刘鑫却还是分不清楚,这张柔嫩细致轮廓鲜明的脸,到底哪一部分来自凌尘,哪一部分来自萧森。他们奇怪地混杂着,你来我往地纠缠在一起,呈现出来的效果,竟也另有一番冶艳妩媚摄人心魄的独特韵味,仿佛存心在向他展示着美丑的奇变,爱恨的轮回。美加丑仍等于美,只能有两个原因——丑的分量可以忽略,或者丑中也有不丑的部分。难道萧森居然不能算是丑之极致?难道他也会有值得欣赏的地方?是否极丑和极美也存在着殊途同归的可能?萧森曾经做过的一切,是否都是为了这一刻,为了让他能有机会享受凌尘,占有小雪,为了让他的人生更刺激,更丰富,有更明确更直接更具魅力的目标?确实,如果自己下半辈子只能跟安昭在美国白头偕老,未必就是一种真实的幸福。但,换成小雪,甚至换成凌尘,就是真实的幸福了吗?什么才是真实的呢?是眼前这张青春亮丽的脸,还是心里那个刻骨难忘的誓言?刘鑫莫名其妙地胡思乱想着,忽然意识到再这么想下去,复仇的欲望很可能会渐渐被温情摧毁,只得甩了甩头,将视线转向舞台。一曲终了,萧雪回头嫣然一笑,轻声问道:「妈妈去哪里了?回家还是在外面?」万一凌尘真的在外面等着,今天只怕难以下手了。发觉这一点,刘鑫不由也有些担心,连忙说道:「我出去看看她在不在。」萧雪瞅瞅舞台,犹疑了片刻,说道:「我也去。」正要站起身,听见音乐再次响起,脸上又不免有些踌躇,便问,「刚才她出去的时候象不象生病的样子?」「不象。可能只是头晕而已。」刘鑫宽慰着道,「应该没什么的,你好好听吧,我很快就回来。」在门厅门外搜索了两圈,确信凌尘不在,刘鑫隐隐感到几分失落,却也终于放了心,回到座位上坐下,迎着萧雪探问的目光,摇摇头。「没在外面。可能是回家了。」萧雪轻轻撇了撇嘴,嗔怪道:「她老是这样,好好的就会突然做出些奇怪的事情。」想到时间已经所剩无几,刘鑫用暧昧的眼神盯着小雪,意味深长地打趣道:「是啊,怎么可以丢下你这个可怜孩子不管就自己回家了呢?嘿嘿……」「我才不是可怜孩子呢。」萧雪条件反射似地驳了一句,看到他的眼神,立刻就低了头,半天,才挤出一句让他啼笑皆非的话。「你就很幸福吗?我看你孤苦伶仃的,比我可怜多了。」
说完,悄悄抬起头,脸上竟有着几丝母性的悲悯。刘鑫只好转了头,看向前方。「你不是天天都在陪我吗?呵呵……」「那……那怎么一样?不一样的。」萧雪的声音一点点细弱下去。「怎么不一样了?」刘鑫故作不解地追问着。萧雪咬着嘴唇,哀怨地看了他一眼,呻吟道:「那是在网上。而且……而且……」「而且什么?」刘鑫的声音不由也有些涩。萧雪瞪了瞪眼睛,终于咬牙答道:「你还总想把我当妹妹。」那张粉雕玉琢的脸,在昏黄与朦胧中闪着绰约的容光,仿佛随时都可能融化,星散,如同一场迷离的幻梦。刘鑫忍不住伸出手,微微颤抖着,想把它捧进心里,忽然又觉得有些唐突,只得慢慢垂下去,垂下去,慢慢握住她柔润纤长的手,慢慢拉起来,放在胸口。颤抖传过去,转眼就摇撼了萧雪全身。容光零乱地射进空中。露珠回旋着凝在眼角。浓烈的征服快感雨后春笋一般迅速在刘鑫胸口生长,堆积,毫不留情地吞噬了萧森丑恶的面容和凌尘凄惶的背影。在它们面前,刻骨深仇和灵肉交融,越来越象是两团杂乱的幻象。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吧。他心满意足地想,一动也不敢动。直到曲终人散,刘鑫才轻轻滑动着汗湿如洗的手,低声说道:「我们走吧。」
萧雪「嗯」地应着,却依然盈盈地看着他,似乎并不想马上离开。刘鑫勉强压抑住将她紧紧揽入怀中的冲动,用另一只手围住她薄荷般纤巧清凉的肩,摇了摇。「走吧小雪,要清场了。」萧雪嘤咛一声,把头低下去。好一阵儿,才终于依偎着站起身,斜靠在他胸前。刘鑫暗自幸福地叹息着,拥着萧雪,慢慢走出大门。想到如果去开车势必要和萧雪分开,刘鑫只犹豫了片刻,便直接向对面树影繁茂的荔枝公园挪去萧雪一声不吭,头却益发低了。连续几个石凳上都坐着人,刘鑫不由就有些着急。停下脚步,想了想,轻声问道:「我们去那边草地上坐会儿好吗?小雪?」萧雪只是不动,连他的脚步也不肯再跟随了。刘鑫艰难地走了两步,干脆就松手弯腰,将萧雪轻若飞鸿软如柳絮的身体一把抱了起来。萧雪吃惊地抬起头,满脸都是羞涩不已的欢欣。刘鑫干笑一声,紧走几步,冲进树影背后,正想把萧雪放坐在地上,她的双臂却已经倏忽挂上了他的脖子,头也死死地埋在他怀里,怎么都不肯放手。刘鑫只得松开她的腿,让萧雪偎在胸前,定了定神,轻轻抱住她,慢慢收紧胳膊,细细感受着轻软身躯和娇小双乳的一点点逼近。世界迅速变得恍惚莫名。一切都开始渐渐消失,剩下的只有他们自己。纤弱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碎裂在他胳膊中间。堆积如山的春笋,热锅上的豆子一般跳荡起来,带起阵阵「唿哧唿哧」的风声。刘鑫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冲动,低下头,狠狠地吻在萧雪细白软滑的脖子上。萧雪拼命颤抖了几下,身体随即开始下沉。刘鑫一边温柔地吸嘬着,一边慢慢将她放倒在地,自己也侧躺在旁边,情不自禁地抚摩着她曲致柔和的腰肢。锁骨……肩膀……双颊……耳朵……鼻子……胳膊……小腹……大腿……屁股……乳房……「师哥。」萧雪的手忽然挡住他,停了阵儿,又呻吟道,「你……喜欢我吗?」刘鑫抬起头,看着她盈盈期盼着的眼睛,语气坚定得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。「喜欢。我喜欢你,小雪。」萧雪羞喜欲狂的脸,象暗夜里最美的那一朵昙花。潜入衣下穿向新乳的手再没有任何阻碍。甚至,萧雪的眼睛也不再闭上,仿佛要认真欣赏他脸上的幸福。温软细致的肌肤,腻滑柔巧的新乳,迅速把触觉可能会有的快感带到了遥不可见的极致。萧雪终于闷哼一声,再也咬不住那双艳若桃李的红唇,张嘴欢畅地喘息起来刘鑫停住,看着她。「师哥……」萧雪轻叫着,忽然又羞涩地转了头,看向天空。刘鑫好整以暇地用揽着她肩膀的那只手,将她的脸推过来,看看她羞意纵横的脸,和如饥似渴的眼睛,又抖了抖罩在她胸前的另一只手,笑着问道:「什么?」
萧雪只是不答,几次想要把脸转进他臂弯,却被他欠身逼住了,只得努力瞪大眼睛。刘鑫不以为意地笑望着她,将自己的眼睛一点点迎上去。萧雪坚持不住,转眼欲逃。早已磨成炽热的双唇勐地含住了那个渴望已久的幸福源泉。他有多久没有认真吻过女人的唇了?刘鑫朦胧模煳地想,在甜蜜和温软一次又一次勐烈的激荡中,他已经无法思考任何问题,只能任由自己被手和唇带领着,一点点攀上快乐的颠峰。萧雪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在他身上轻轻抚摩起来,僵硬艰涩,却充满了温柔的激情。这样真实的幸福还不够么?难道就非要把萧森弄到身败名裂甚至家破人亡不可吗?能够享受那样的一个凌尘,又能够拥有这样的一个萧雪,也已经可算是大仇得报了吧?在熊熊的烈焰之中,萧雪早已经羽化登仙。而刘鑫的吻,刘鑫的喘息,刘鑫的力量,以及刘鑫每一个细微的动作,仍然还在不断引导催逼着烈焰们向更高更亮的天堂飞升,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尽头。这是真实的吗?这真的正在发生?这真的不是自己的想象或者幻梦?躺在这里抱着她,用对待恋人的热情与虔诚,亲吻抚摩着她这个小师妹的,真的就是那个需要时间适应的刘鑫师哥?萧雪莫名其妙地疑惑着,即使眼睛看见的,分明是刘鑫的额头,双手揽住的,分明是刘鑫的脖子,绝无虚假,也绝不可能会有别人,她还是无法彻底打消这种疑惑。甚至,连茁壮成长的烈焰和飘摇直上的飞升,也渐渐变成了这种疑惑的证据。不是吗?这样的美好怎么可能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?萧雪悄悄松开刘鑫的脖子,颤抖着,悄悄将手按在他胸口。丝滑如水的衣服,宽厚硬朗的身躯,立刻在萧雪掌中带起一阵火燎电击般的寒栗,旁若无人地穿过烈焰,一直刺进她澎湃的心里。这当然是真的。这只能是真的。萧雪在心里默默喊叫着,醍醐灌顶般忽然就理解了主动的乐趣,学着刘鑫的动作,小心翼翼地抚摩抓捏起来。飞升越来越敏捷轻盈。烈焰越来越明亮壮阔。那些徘徊不去的疑惑,也在渐渐朦胧,消散。手缩回去……解开两个扣子……抓住她的手……探进去……按在赤裸而滚烫的肌肤上……刘鑫几个简单灵巧的动作,将那些疑惑顷刻间粉碎得无影无踪萧雪紧紧并住双腿,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,随着烈焰,腾上天空,彩云一般地四处飘荡,再也无法抑制住融化的渴望,用力将刘鑫拉了过来,压在自己身上。重压之下的身躯,一点点渗入他的胸膛。时间仿佛已经停止。世界竟真的可以如此美好!萧雪喜不自禁地想,越发庆幸自己抓住了今天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。这个机会她已经期盼了许久,妈妈的匆匆离去,又让她清晰感觉到了这个机会。但假如她没有沉默而顺从地来到这里;假如她没有停下脚步,无言制止了刘鑫寻找石凳的努力;假如她没有用轻声的唿唤,吸引刘鑫吻上她几近干涸的双唇,幸福也不会这么快,这么容易就到来。萧雪越发收紧了双臂,仿佛要把自己全部的身体和灵魂,都一起镶嵌在刘鑫胸前,渗透到刘鑫心里。也许已经过了很久,也许只不过是闭眼的那一瞬,嗡嗡轻响的手袋迅速将萧雪扯回了地面。好一阵儿,萧雪才无奈地扳扳刘鑫的肩膀,歉疚地笑了笑,侧身掏出手机「小雪?你回来了吗?怎么还没到家?」「正要走呢。安可了几次,刚散场不久。就快上滨海了。」萧雪尽可能平静地说着,却还是发现自己的解释颇为仓促零乱,便求救地看向刘鑫。见他微笑着点点头,又摆摆手示意不接,只好瞪他一眼,吐了吐舌头「哦,我做好了夜宵等着你呢。」凌尘慢条斯理地说,停了停,忽然又加了句。「别粘着你师哥,知道吗?」
萧雪看看刘鑫,强忍着心中的幸福和快慰,娇声答道:「知道了,妈——您饿就先吃吧,别等我了。」凌尘依然执着地催促着。「很晚了。路上别耽搁。回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。」
「是——妈——」萧雪故意拖着长音,无奈地推推刘鑫,慢慢坐起身。刘鑫却一脸的从容,看不出丝毫不满的意思。他怎么可以总是这么冷静?他不希望能跟自己呆在一起更长时间吗?他会不会根本都不在乎自己?萧雪这么想着,忍不住用挑衅似的语气,说道:「我妈叫我马上回家!」「哦。」刘鑫应了一声,没再说什么,只弯腰拣起手袋,拍了拍,拎在手里。萧雪益发气恼。「我妈还叫我……不,是叫你不要粘着我!」刘鑫仍是轻「哦」一声,什么话也不肯说,脸上依稀是揶揄的笑意。「我妈……我妈……」萧雪嗫嚅着,看到那可恶的笑意正逐渐浓郁起来,勐地抢过手袋,叫道,「我妈说你是个坏蛋!」然后转身就走。刘鑫似乎「哈……」地轻笑了一声,还是没说什么话。一气走出十几步,萧雪悄悄偏过脸,正要用眼角的余光扫扫身后,勐然发现刘鑫就跟在旁边,立刻羞胀了脸,羞低了头,小跑一般地冲过马路,冲到停车场,冲向那辆气派非凡不卑不亢的越野路虎,始终没敢正眼看他。刘鑫竟还不肯完。上车,开车,上路,转弯,抓住每一个机会,不断向她投射着揶揄的目光和可恶的笑容,却就是不肯说一句安慰或者留恋的话。她毕竟还是斗不过他。即使在某些时刻,她也能用一个动作,一声唿唤,来暗示他,引导他,做些自己期望他做的事,但那多半不过是因为他根本就无所谓罢了。萧雪这么想着,不由感到一阵自卑自怜的凄楚和哀伤,忍不住低下头,幽幽问道:「师哥?你真的喜欢我吗?」刘鑫顿了顿,才简单明了地答道:「当然。」他怎么答得这么慢?是奇怪自己为什么又问,还是不确定是否真的喜欢?想到这一点,萧雪只得抬起头,看着他。「你没有骗我?你是为了让我开心才这么说的吗?」刘鑫面容沉静地看了她两眼,忽然踩下刹车,把车停在路边,解开安全带,拉起她的手,用温润如水的声音反问道:「小雪,你怎么会这么想?真的认为我是在骗你吗?」看着他浓情如海的眼睛,萧雪心里立刻有了希望。「那……那你为什么老把我当妹妹,还说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?」刘鑫毫不迟疑地答道:「我说过我不想影响你的学业。本来还想等你高考完18岁生日的时候才正式告诉你我喜欢你,没想到……呵呵……」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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